【双关互攻】《聊以慰藉》（9）
决定不那么着急写完了，反正已经写的不满意了，就干脆把想写的都写了算了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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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关互攻/背景架空]《聊以慰藉》（九）
在外讲学的这几日，关宏峰时常做梦，梦到屋顶漏雨，雨水渗透进来把整个房间灌满，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水缓慢地滴下来，渐渐地漫过床沿，漫过他，漫到天花板。而他则像是被丝绸裹住身体一般动弹不得。水浸入他的鼻腔，体感实在太过真实，以至于他每回都被这热烈窒息感弄醒之后，都会对蒙在面上的铺盖心有余悸，可奇怪的是，在梦里，他不想挣扎。
这次午睡，他还是这样，醒来之后，整个人无力乏困，闭上眼睛却又异样精神。他的心跳声在这只有一人的房间里清晰可闻。这么安静，像是谁也无法进来一样。恍惚中，绵软细密的孤独感悄然爬上他的心头，窗外枝叶摇晃，阳光刺眼。
他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拿起手机划拉了几下屏幕，给宏宇打了过去。电话才响了一声，他就摇头挂了。起身从抽屉里找出佐匹克隆兑水吃下，闭眼重新睡去。
他还是回到了那个梦境，这一次的房间像是在地下，窗户外是厚厚的泥土层，苔藓生长到墙壁，环境泷漉，蛞蝓蠕动着从天花板分裂的缝隙里伸展柔软的肢体。水还是漫过了他，这一次他来到的地方太深，单靠自己醒不过来。他仍然没有挣扎的想法，竟然还有心思数起天花板上到底有多少黏腻的生物。梦中他的算数方式大打折扣，数着数着，永远过不了十的门槛。
他不一会儿便又被浸泡了，在梦里他也能感觉到呼吸被掠夺后的无能为力。“被溺死了”这个想法刚刚浮现，他的耳边突然传来咕嘟咕嘟的声响，不知道是哪里流入了气体。整个房间像是拔了塞，水旋转着退了下去了。
他也可以翻身了。
等到他彻底醒来，已经到了晚上十点，这一觉并不解乏，简直越睡越累。他饿得发慌，嘴里又发苦口渴，这昏着脑袋，准备摸手机订餐。结果一打开屏幕，发现一百多条未接来电一片红地挂满了信箱，都是宏宇打的。他开始懊恼他十小时之前那不受控制的行为给他弟弟带来了困扰，主要当时他连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都能察觉，可除他本体之外，那一刻他渴望听到其他声响。
他作出反省，无力打电话，便即刻给他弟弟发了不用担心的短信，随后退出消息界面，选中所有的未接来电，点了右上方垃圾桶的图标。
点完之后，他打算再去订餐，结果甫一瞬，浴室的房门打开，宏宇提着裤子出来，房间内回荡起抽水马桶的声音。
宏宇看了一眼他那有些错愕的表情，没有说话。他径直走到他的床头，从抽屉里拿出他的安眠药。他道：“我检查了这个的使用程度，你吃了有段时间了。”
关宏峰轻声道：“我严格控制了剂量的，我……”
“谁问你这个？”宏宇把药品丢进抽屉，坐在床头柜上，语气不善。
“抱歉。”
宏宇被他说辞弄得一怔，无力笑道：“抱歉什么？”
“你的电话……”
“你他妈到底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他声音含怒地打断他，“我会担心你关老师不会调配剂量？我会跟那些掉进热恋期就智商降低的人一样，对你不接我一百个电话生气？我是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会因为单纯的失眠就服用药物，更不会因为睡不着就给我打电话，你之前做了这么多比现在累比现在苦的事，腌了这么多次心都仍然强硬。你现在这样，一定是有事瞒着我。”
关宏峰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重新躺在床上，拿被子将自己裹住。
宏宇深吸一口气，转身出了卧房。关宏峰闭着眼睛，拿手揉着眉心，药物过后的反应开始出现，他比之前更累了。他想，果然不应该给他打电话，他让他解释，可这种情绪的发生，他无法解释。他讨厌这样没来由的脆弱感，他的判断和理智因此失灵。
“别用被子蒙头，我来的时候看你这样，都给你掀过一次了。你那时候满脸红，明显缺氧，”宏宇不知何时又回来了，手里端着一杯水，他让他把脸露出来，“把水喝了，你现在应该极度口渴。过会儿会有送餐的过来，你也该饿了。”
关宏峰坐起来接过水杯喝水。
宏宇坐在床边，把烟盒拿了出来，后来似乎又想到什么，又放了回去。
“真是你救了我。”
“什么？”宏宇没懂。
关宏峰靠在床头，把水杯放在一边。他给他说了那个梦，他说他不害怕，只是生理性地难受，他也不挣扎，因为晓得这是梦，或许就算不是，他也不会动。
宏宇听完，把头转了过去，灯光勾勒出他此刻弯曲着的脊背。
“你为什么哭？”关宏峰不解，他觉得他现在迟钝到跟磨刀石上的锈一样。
宏宇抹了把脸，无声地摇了摇头。他让他过来。关宏峰顺从地凑了过去，宏宇噗嗤一声笑了，他说，太远了。他把手放到他的后脑勺上，把他带得更近一些，他歪过头去亲他的嘴唇，一下，两下。
关宏峰被他亲得眯起眼睛。
“你的身体现在回暖了，”宏宇一边吻他，一边说，“之前可冷。”
关宏峰被他这么一说，似乎才意识过来。
宏宇在他嘴内扫了一圈后，这才舔了舔他的嘴角，退了出来。他道：“你硬了。”
“嗯，”关宏峰沉声，“有时候你比我更明白我的身体。我承认我在这方面奇怪，与你不同，你总是能进入状态。可我和你拥抱，兴致总是时有时无……连相互慰藉这个借口也做不到。”
“不……”宏宇摇头，将他抱住，他轻轻道：“不是这样的，哥，不是这样的。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
关宏峰想学着伸手拍背安慰他，可又无从得知安慰的点，没有事实依据支撑行为，他做不出虚假的动作。所以末了只得放弃。他任由宏宇抱着他，却一直没有开口回应他的道歉，他不觉得他弟弟有什么对不住他的，但是如果开口阻止他的自责，他似乎会更加难过，所以他只能什么也不做。在那一刻，他想，幸好这是宏宇，不需要他回应，换做别人，必定会痛恨他这副模样。
或许宏宇应该也是痛恨的，只是他只能无可奈何吧。关宏峰想着，心里又涌起了今天午睡时的那股细密的压抑感。他看着宏宇情绪爆发自我纾解又重新振作的模样，神奇于他能把这些内心情感呈现得这么一览无余。他静静地看着他，觉得他现在不管是什么药都不能救助他了。
从他们的角度来说，他已经没救了。
他想了想，干脆还是说了。
“你真的想一直爱着我这样的人吗？从刚开始到现在，我无疑是冷漠的。”
“不能这么说，”宏宇缩进他怀里，“如果我刚刚亲你的时候，你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我才不想爱你了……哥，我知道，你刚才企图安慰我，可你不想骗我。”
关宏峰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送餐的就来了。他让宏宇在床上待着，自己下了床去接。等他回来，宏宇正翻看他的手机。他弟弟的话，他不介意他看。他把外卖放下，准备摆盘。宏宇便在后面笑说：“怎么还把这一百多条通话记录留着？你不是没有存留东西的习惯吗？”
关宏峰摆筷子的手一顿，他垂了垂眼睛，回答道：“我看到系统问我是否确定删除所选128条通话记录的时候，突然对即将空荡荡的信箱感到焦虑。那个时候，我不确定了，所以我打算留着，等着我确定了的时候再删。”
“不许删。我的你都不许删。”宏宇说着躺在床上，全身脱光，摆好表情拿着他哥的手机完成了一张从上到下一览无余的自拍，他把这张自拍上锁，将他哥的手牵过来完成指纹认证。他沉沉道：“我给你的东西，都给我留着，并且还得用。”他说完又换了个口气：“想我的时候自己悄悄看，悄悄干。”
关宏峰觉得，当他的手机从他弟弟的手上回到他掌心的那一刻，他被机身的热感给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