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莫】空膛19
19.
这个世界上，有几千几百种灯光。这几千几百种灯光里，又有几千几百种颜色，而这几千几百种颜色里又有不同的寓意。若非特殊需要，没有人愿意在房子里放上一台闪着红光的灯。也不会有人愿意将客厅的灯光弄得五光十色的跟KTV一样。
所以当一纵队的人来到这样一栋在夜晚里闪着红灯和各种颜色错综复杂的灯的房子面前总是免不了面色凝重的。
他们站在房子门口没动，静静地看着那房子被四周廊屋天台上齐放的聚光灯给涂成乱七八糟的颜色。不同颜色的光互相堆积成色，像时蹩脚的糕点师弄得恶心蛋糕一样——瞧那上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奶油。
几个人沉默了。他们意识到他们被耍了。
莫里亚蒂率先摘下帽子。他那有些沉重的眉眼里透露出一番不动声色的寻思和问询。慢慢地，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我以为，只有我热衷于死而复生。”
在场的几个人突然蒙了，都不知道他这话里隐藏着什么意思。而最先反应过来的竟是莫兰。他快走两步，将掉不掉地站在莫里亚蒂的身边。与此同时，将枪暗暗握在手里。
莫里亚蒂把话说完，四周就陷入了沉默。那些话，像是投进去的太空垃圾。吸入黑洞就注定被搅得粉碎。在场的几个人陡然反应过来，他们迅速呈花瓣状围拢过来。双莫二人则背靠背处于中间，注视周围一切。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悠长空灵的声音悠然地从四周冒了出来。缓慢低沉的语调，像是在讲一个沉重的故事。
“你没有申请这个的专利，莫里亚蒂先生。”
“可你这样的方法也不见得高明。”
话音刚落，忽然就传来了一阵刺啦啦的笑声。那笑声笑得惊人，笑得心颤，笑得耳鸣，笑得让人皱紧了眉，抿紧了唇，握住了拳。
莫兰听后转过头去看他的眉眼，光影散乱地泼在他的脸上。可那深深的眼窝里的眼睛仍然亮的精湛，任你洒遍霜雪，我自岿然不动。
莫兰忽然紧了紧握枪的手指，他将头转了过去。细细地注视着黑暗里的蛛丝马迹。他的心神已经完全集中，没有丝毫松懈。那双平时机智果敢的眼睛里此刻满是聚精会神的精光，他似是一只努力听闻周遭动静的猎豹，裹着夜行衣行走在白雪皑皑的山峰上，可那握枪矮身的姿势又像是一支蓄势待发的利箭，尖锐直指苍天，下一刻就刺破苍穹，如裂帛般撕裂爆炸的声响贯彻耳膜。可谁又想到，那坚硬敦实的背后，却是那么一片柔软的福地。
他将那片柔软的福地让给了他。转身面对一半，而把另外艰巨深刻的一半给他。
多么信任的结果。
“你可真让我寒心。”停顿片刻，又是一个声音缓缓传来。他们抬起头，看到就在那五光十色的灯光照着的建筑顶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凛冽地站着，他着一身白色的长袍，像是印度游行于街的行者。
“卡梅隆·布朗，”莫里亚蒂淡淡道，同时看了莫兰一眼，他说，“我希望你觉得不一样的耳熟。”
“在去往瑞士的飞机上我用的假名。”莫兰轻声说道，抬起头，看着那个老人，继续道，“也是我老师的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