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莫】空膛16.
16.
樱桃别墅后山的一处小山丘后边，莫兰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别墅里那些穿着军装走来走去的人。那座本属于他的房子此刻已经被其他人占领。而且绝对地以极其文明合法的方式。（大门的门锁还好好地挂在那里）
看起来，那个老牧师的拥护者们看起来还是不肯放过他，认为他是知道这个有价值信息的潜逃者。他不禁皱了皱眉，他还是估算得太高了，这个架势，莫里亚蒂一定还蛰伏在外边。啧，棘手。
老will此刻正嚼着一根半黄不青的草根，看到莫兰这个表情那衔着草根的嘴唇翘了翘。他拿起了他的望远镜往别墅那方一看，压了压头上的帽子。
“你在想什么？”莫兰仍然继续观察着，但同时也知道老will此刻正在思考。
“或许和你想的一样，”老will说着放下了望远镜将草根吐了出去，淡淡道，“莫里亚蒂行事一向谨慎不留破绽，怎么会让你轻易找到他的行踪？”
“哦。”莫兰未答。他知道老will还有话说。
“两种可能，这他妈就是个骗局，他引你来无非又是混淆视听,”他说了看了莫兰一眼，叹口气，这种可能他看来是不会信了，他又道，“或者，他在等你先动，而他在这八个小时里早已养精蓄锐。”老will说着抬腕看了看表，摇了摇头：“不对，十个小时。”
“他这是在变相地同意我参与其中了吗？”莫兰喃喃道，缓缓将望眼镜放下。老will看到他此刻向他露出的四分之三侧面，额头到颧骨再到咬肌和下颌骨那棱角分明的冷硬线条。莫兰笑起来时笑肌是明显的，从鼻翼两端慢慢分散下来，腮帮子上满是扎手的胡茬。此刻被肌肉牵动显得坚实。
“你好像已经有了打算。”老will说着摇了摇头，他又道，“需要我帮忙吗？”
“你或许可以帮我看看我穿军装时的仪容是否庄严。”莫兰这么说道。咧了咧嘴，目光却有些远远地看向了天际，像是在回溯起什么遥远的回忆。
那似是在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的交界地带，因处于“金新月”的敏感区，所以士兵们都变得异常躁动。络绎不绝的可卡因和鸦片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流畅地运行着。美国和日本那方收益颇丰。
他们在直升飞机上醒来的第二天，组织就下达了命令要求他们降落到此地边境以西的大树林里面蛰伏。莫兰仍然记得他那惺忪的睡眼扫过那一片被太阳照得绿油油的树林时的恍惚。凭着早晨柔软缱绻的记忆，他还能回忆起远方的一条河贯穿期间，金光闪闪的好像是从罂粟的石榴裙下淌过的黄金。滋养着那里迅速蓬勃生长的生命。
是夜，大家都在营地里睡觉。干燥的气候让大多来自湿润气候的士兵觉得不耐。白天的跳伞已经失踪了三名队友，其中一位会吹口琴，平日里的漫漫长夜他会拿起那被军服口袋磨得乌黑的乐器吹奏出家乡的民谣。在他们的认知里，那就是天籁。
可现在的黑夜寂静无声，太过安静反而耳朵会出现耳鸣。他们有些人的脑袋里下意识地想起那口琴的声音，明亮精细的恍若一根细线随着心脏的律动慢慢上下起伏。
“睡吧，明天很快就会到来。”他们的队长这么说道，首先闭上了双眼。
而莫兰却悄悄起身走出了营地。军靴踩在满是乱石的碎泥地里，由于干旱，土壤早就投降地贡献出自身的水分。那些土地皲裂的，就像是患有牛皮鲜的病人的皮肤。撕过白色脱水的部分，就会整块脱落。
可这样的地方还有河流。有水，何尝不是一种希望？
他来到小河边，抬起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他感觉就在他放松面部肌肉的时候他的额角就流下了一滴汗液。他抬手擦掉，脱掉皮革的黑色手套将它扔在了一块岩石上。随后就是脱衣服。
最后一件汗衫剥离了他的身体，只留下了长裤。他从脑袋顶上抽掉扔到了那堆衣服中间。难得的凉意让他顾不上叠好它们（他平时会这么做）就慢慢地走向了那条河。他不能跃到河中，不然会惊醒其他人。他只能耐着性子缓缓地踩着水，让那夜晚已经降温的河水冰凉着他的身体。
他沉在河底，妄图洗掉一天的沉闷和郁结。起身时有不少水流瞬间流下他的头顶。划过他坚毅冷峻的脸庞，汇集到下巴再分支滑到水面或者是脖颈处的锁骨。
他的胸膛缓缓起伏着，灰色稀松的毛发沾染着晶亮的水渍。夜光下，那赤裸的有力量的单独存在的人焕发着绝无仅有的生命力和男性特有的性感。
像是松鼠踩着干枯树枝的一声哀鸣，他猛地转过身来。伸手从裤袋里掏出被油布包裹的手枪。他动作很快，快得让人觉得那枪本就一直在他的手里。
是谁？
他慢慢地走上前去，慢慢地来到河滩，慢慢地踩上柔软湿润的滩涂。慢慢地，他发现有一个人竟然躲在岩石背后，他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尖锐的石块儿上，手上握着捏断的树枝。他满脸的无奈。
“您怎么会在这？”他收了枪。
“看风景，”莫里亚蒂吹了声口哨，看到他有些红的脸低低地笑出声来，“只是，你还得赶快回去。不然你的指挥官会发现你。”
莫兰点了点头，年轻硬朗的脸上显现出一点与刚才成熟冷漠的格格不入。他收拾了衣服，穿上了鞋子，避开莫里亚蒂探询的目光。就在他起身往回走的时候。他听到莫里亚蒂带着笑意朗声说道：“嘿，早知道你会有这样的表现。我就该偷了你的衣服。”
莫兰忽然觉得脚下不知何时冒出了一块该死的石头。他被那可恶的石头给绊得踉跄了一下。停顿片刻，他又听到莫里亚蒂轻快的活泼的笑声。
温度似乎清爽了起来，他觉得刚才的澡确实让他洗掉了沉闷和郁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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